又一年,皓雪落
应是昨天凌晨的时候,在不知不觉间,沛县落了半夜的雪。我是早晨到沛县的时候才发现的,发现的时候,雪已经停了。雪或曾下得很大,感觉现在整个沛县都被拢在雪色里。由于我们这些练车的人还没怎么到齐,我便很随意地开始赏雪兼打发时间。看见那些早到的其他教练,正在用抹布抹着训练用车的前后盖,而车子周围的地面上,散着一道道水渍。
尽管依旧还是阴天,但从地面没有结冰这一点上来看,气温并不是很低。一想到这些雪终究是要消散于天地之间,我便不由觉得惋惜。轻轻从棕榈树的叶子上拂下一束雪,捧在手心里,湿湿凉凉的,蓬蓬松松一小团,使劲握一下,转瞬便变得坚硬,如同铁砂一般,真是令人钦佩的适应能力。然而,那原本圣洁的纯白,却化作了淡淡的昏黄。
或许人也是这样吧,不断地被世界所挤压,不断地把自己硬化、再硬化,却在逐渐坚强的同时,也不由褪去了曾经拥有的纯洁无暇的色彩。最可笑的是,明明已经满尘的土色,却还妄想自己晶莹剔透,什么样的光都几乎完全地反射出去——却不知这一点一毫,都在损耗自己的生命。
他们是真的不知道么?或许,雪知道,只是无力改变命运罢了。从天空中诞生的那一刻起,雪的命运便是不断的下落。离开天空那个温暖的家,不断地向下,不断地远离,直到生命耗尽化作水气,一刻也不能后退一步。这样一想,雪花还真都是可怜的孩子。曾经看大河剧《江》的时候有这么一句台词,被迫出嫁三次的阿江最后跟秀忠说的:“倘若无法称心如愿,便带着自己的意志,逐流于上天创造出的长河之中。”或许,雪便是如此吧,一片片都是坚强的孩子。
凌晨雪落到午前雪融,不过短短数小时,便是雪的一生。我不知道雪的一生都能遇见些什么,或许是云,或许是风,或许、是另一片雪。那些好似无穷无尽、让人望门却步的飞雪里,到底隐藏了多少爱恨情仇的故事,谁也不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