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别

  4月6日,清明刚过的那个凌晨,姐姐在医院病逝,34岁,沉默——

  我曾以为岁月长远得望不到边际,生活却一次又一次斩断时间。生死只寸步,从午后迈向黄昏,月上柳梢,茶凉言尽,一切便被迫落幕。突如其来的离别,往往将人伤得措手不及。来不及说半个字,人便已经去了。
  陌生的疾病面前,人类竟是如此的无力。任精神何等的乐观,终究也敌不过死神的呢喃。姐姐走了,我不曾见她落下一滴眼泪,甚至觉得她直至最后都满心坚强,可换来的,却依旧还是天人永隔。我每个星期都去医院看她,每个星期都发现病魔在她躯体上愈加刻画折磨的痕迹,难以言述。
  短短一个月,姐姐的体型从匀称变作干瘦,从干瘦变作嶙峋;阵阵的咳嗽声从偶尔变作频繁,从频繁变作连咳不止;呕吐物从白黄变作浅绿,从浅绿变作黑红,太快了,一切都那么淬不及防。
  记得那一天,姐姐的背痒,要我轻轻地为她揉捏,我却感不到分毫生物应有的柔软感,好像皮下的每一块肉都被死神从骨头上剃了下来似的。我只能轻抚姐姐的背脊,一捋,又一捋。我很难过,可我毫无办法。
  姐姐用她自己的生命,告诉我身体的可贵。天下多少一生辛苦勤奋善良之人,又有多少能换来一个祥和的结局。太少了,我这双眼已经看够了病魔与死亡,真的已经不想看了。
  好好活着,我答应过,对自己好一些,自己照顾好自己,才能对得起逝去的亲人们。